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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5/7 17: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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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真州府”和“仪征大码头”从即日起,首发“小木匠”蒋万忠长篇新作《寤园梦》,期待得到网友们的鼓励和支持。年,扬州“真州府”和“仪征大码头”首席摄影师周晓明还是《仪征日报》记者的时候,率先采访“小木匠”蒋成忠出版长篇小说《情祭》新闻,并通过新华社、扬子晚报等媒体,发布“小木匠”出书的信息。10年后,他的又一部长篇小说《白羊山之恋》出版发行。虽然离开了新闻媒体,本号首席摄影师周晓明,还是充满激情地采写了新闻,向新闻媒体投发稿件,新闻先后被扬子晚报、金陵晚报等报刊录用,引起社会反响。如今年逾六旬的蒋万忠,可谓是“老木匠”了,但他笔耕不缀,继续热衷于他的文学事业,在酝酿数年之后,连续5个月夜以继日,赶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节日前夕,成功完稿。近日,蒋万忠再度来访,拿着35多万字的鸿篇巨著《寤园梦》校对稿,让扬州“真州府”和“仪征大码头”为该书出版造势。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希望借此能圆了“木匠”蒋万忠的“文学梦”。

作者简介:蒋万忠:一九五九年生于江苏省仪征市,初中毕业,职业—木匠。一九九七年开始文学创作,曾先后发表过中篇小说《隐衷》、《隐私》,短篇小说《苦涩的情思》、《岔路口》、《钓鱼》、《亮剑》、《羊毛》等,年出版长篇小说《情祭》,年出版长篇小说《白羊山之恋》,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

《寤园梦》内容提要:小说再现上世纪三十年代初至四十年代末,寤园这个大家族儿女在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中不同的人生轨迹,寤园的老爷汪正才为了掩护新四军及地下党,不得不从表面上在新四军与日本鬼之间左右逢源,互不得罪,暗地里把自家每年楼堂馆所的全部收入都支援抗日前线;他家二少爷参加国民革命军,抗战结束后带自己一个团的人在平津战役中起义,后在战争中不幸牺牲;三少爷、二小姐及二女婿都是苏北新四军营、连级指挥官、地下党,在去前线之前还在家门口重金搞地下武装打鬼子及劫持鬼子的军火,但大少爷因好赌成性......沦为汉奸,(按理说一人有祸一人当)除此之外,这个家庭应该属于红色资本家,但就因为大少爷是汉奸,因此,文化大革命就革到他头上,堂堂的大少爷文革后成了扫街、扫厕所的糟老头......同时小说浓墨重彩地描写了二小姐与(原要饭的)汪小宝在那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中那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小说场面壮观,情节跌宕起伏,催人泪下、发人深思.....(扬州“真州府”即日起连载木匠蒋万忠长篇小说《寤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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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离开我们整整四十年,今年也是他一百二十五周年纪念年,曾记得他离开我们时啥也没有留给下一代,只留下两本厚厚泛黄的日记,或者叫他一生所经历的往事手稿。在这近四十年里,我由于忙于生计,也没有把他的《手稿》当回事,直到今年去跟年迈的三舅拜年时,表哥对我说:“我爸寿命不长了,虽然没有大毛病,但毕竟老了,你进房间看一下吧,我做午饭......”

“他老人家算是长寿了呀,汪家有长寿遗传基因的,马上快百岁老人就是离世也是件‘喜’事。”我说过就转身进三舅的房间,房间整洁明亮,家电家具应有尽有:“三舅,外甥跟您来拜年啦!”

过了半晌,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很吃力地翻过身来面对我有气无力地说:“你......你来看我一次是一次了,不行了,下床都要人扶着才行,你外公写的那东西你拿去看看吧,给其他人只是两本废纸,只有给你看看是否有价值,因为你出版过书的,如果真的没有用就把它当废纸卖了,我一直舍不得扔,只要搬家我就把它带在身边,你外公这一辈子算是大起大落的人,他曾经是‘寤园’的大老爷,文化大革命时他可怜灰头土脸扫街、扫厕所、还被戴高帽批斗,”三舅用那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就在那排矮柜中间第二个抽屉里,我真把它当个宝贝似的......”

于是,我顺手拿一个方便袋把用牛皮纸捆着的《手稿》装里面,拎在手上还真沉甸甸的。到家吃过晚饭后坐床上打开外公的《手稿》看二十几页后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同时对外公真的刮目相看,客观地说《手稿》字里行间的故事既丰富多彩,又悲催凄凉,都是文言文、繁体字,就是语句有些生硬,也难怪外公既不是作家也不是画家,所以毫无形容及描绘的天分。我用近一个月的时间反复地看三遍,加上我小时候父母及三舅三舅母经常从各个不同侧面讲的,他们是当年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所经历的很多很多故事,综合起来后才吃进并消化作为曾经“寤园”的园主外公他在那特定时代及特定环境中的不易与艰辛,同时也呈现他在那战火纷飞、硝烟四起的年代里“老实”中编织着“圆滑”;“暴躁”中交织着“冷静”;“憎恨”中揉和着“挚爱”,因此,我被外公一生的经历所折服,使我感慨万千,今天别无选择,只有用小说这种特有的艺术形式,来诠释外公《手稿》里所记载的真实内涵,活生生地再现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四十年代末那兵慌马乱、惊心动魄的场景,以万向轮的视角呈现给读者,当然外公在另一个世界如果知道他外孙已经把他的《手稿》演变成小说也会由衷的感到欣慰。

夜里及早上鸡叫是正常的,“哐——哐——哐”的敲锣声那就不正常了,春夏之交时人会乏困,沉睡难醒的,可是天刚蒙蒙亮甲长就敲锣在挨家挨户门口喊:

“......快起床了汪铁匠,我每户都通知过了,赶快起床弄点吃的,带粑粑馒头也好,带米带锅也行,如果不走也行,万一被鬼子来打死我就不管了,吃过早饭往后面山上跑,不是前面的小南山,小南山矮,树林又少,人不好隐蔽,以后早上就不再喊你们,断断续续已经喊过你们几年了。”

“爹,快起来呀!”汪小宝急促地敲着爹娘的房门,“鬼子说来就来,他们是没有规律的,十多天前一阵鬼子路过大李庄时烧好多家房子,还杀十多个人。”其实此时屋内还一片漆黑,只有巴掌大的窗户洞透进屋里一点光线,小宝姐姐急忙点燃洋油灯忙着淘米烧早饭。

“知道、知道,你先把箩筐扁担准备好,你爹牙痛一夜才睡着的,”小宝娘急忙应答着,“这哪里像过日子,这罪不知道受到哪一天?”

汪铁匠出房门开大门看看室外叹了一口长气:“......”

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个常态了,沿马路边的老百姓每天天刚亮就要吃过早早饭,挑着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到齐云山避难了,因为只有后面的齐云山鬼子不敢去,一是齐云山离马路较远,二是怕中国军队潜伏在那里,如果遇见会要他们狗命的,说实话,齐云山是没有中国军队驻扎,因为那里地势偏僻,军队顾不到那里的,此时的军队大部分在大城市周边与日本鬼子顽强地抵抗着,当然也有国共交战使日本鬼子坐山观虎斗之余而乘虚而入。

此时此刻,懒洋洋的旭日还未跃出东方地平线,整个的天空比大海还要蓝,天空西南角上那几朵白云比棉花还要白,它在天空中慢慢地移动着,放眼望去无人在马路两侧田间地头干活,更无人赶集走亲戚。

既七零八落又陆陆续续的人们背着小孩子、搀扶老人、挑着吃喝家当的人们踏着朝露东张西望地往安全地带驶去,中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居然成了中国的难民这是什么道理,公理何在?这状况哪天是一个尽头?问天无语,问地无言,问太阳、问月亮它们可能也说不知道。

眼前的齐云山她宛如画家笔下的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虽然谈不上山峦叠嶂、群山环抱那么气势宏伟壮观,但那山顶上树木枝头上雾气缭绕,被旭日染红的云彩高高悬挂在山顶上,山上山下绿树成荫,百花齐放,千鸟争鸣着,但此情此景在逃难人们的眼里只是四个字——“穷山恶水”而已。大家好像走了几天几夜路似的,上了齐云山后不是席地而坐,就是背靠树木上,都是无精打采的无话可说,好像末日即将来临似的,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像进入世外桃源一样在尽情的玩耍着。这时一个黑的像锅巴,瘦得像米虾五十岁出头的保长清了清喉咙,手从左到右指着高声地对着大家:

“你们各位甲长,各位村民们请注意噢,明天起乡长说就不通知马路沿边的人家了,每天早上与今天一样到这里,如果谁不听或者慢吞吞被鬼子一枪崩了别怪我们乡长、保长、甲长,是在家干活值钱还是自己命值钱,你们扳手头算算?还有大姑娘、小媳妇的别穿像样的衣服,不管在家还是出门在外,白天还是夜晚都用些锅底灰把脸蛋抹一抹,涂得越丑越邋遢越好,不用深说,大家该明白我的意思吧,鬼子鬼子鬼坏得狠的......”

“汪小宝,你读过几年私塾算是文化人,对现在这样的形势你是怎么看的,说说你的想法和看法给大伙支支招。”保长又走到近二十岁青年人面前。

“大叔,说实话我也没有法子,躲鬼子不是躲一年躲好几年了,”这英俊挺拔的汪小宝此刻也像霜打茄子萎靡不振,“再硬的扁担,再锋利的刀叉也拼不过鬼子枪炮子弹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有老人、小孩的人家,尽量把他们送到离马路较远的亲戚家为好,这是其一,其二,只要鬼子溜单乘其不备众人把他捆起来活埋刹刹他们的威风。我相信国共两党不要内讧,要一致对外,日本鬼子总有一天被赶出中国的,‘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曾口出狂言说三个月内占领整个中国的,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到今天已经有七、八年了,结果它们的狂言不攻自破,中国四万同胞不是孬种,更不是任由日本鬼子宰割的羔羊,”他目光锐利,情绪激昂的打着手势,语无伦次地,“一个民族不在沉默中暴发,就会在沉默中死亡,中国只要国共统一抗日,万众一心,小日本败倒到自己的小岛上是早晚的事,同时抗日战争将会成为我们全民战争的,包括你我......”

“......”大家在闲谈,“......”大家在议论,在骂狗日的日本鬼子使老百姓流离失所,有家不敢归。

周而复始的日子把人们拖得精疲力尽,人人深感枯燥与无聊,个个深感恐惧与不安,不知道这种日子啥时才能熬到头,做“五匠”养家糊口的手艺人也不敢出远门挣工钱,因为他们走了就顾不上家人的安危,汪小宝与其他木匠一样,每天很早就去齐云山,到晚人们下山后,他们这些木匠还要干一会义务活——锯树、劈柴禾供第二天村民上山生火烧饭,他们把锯、劈下来的柴禾不集中在一堆的,到处放置,因为有上千人来山上生火呢。

中国千百年来是以农业生产为主的社会,从青绿的小麦穗扬花开始就正式一天不落地躲鬼子起,直到小麦已经成熟弯腰低头,一阵阵的东南风刮到田野里呈现出一波波银白色的波浪,如果天天如此躲鬼子而不及时收割麦子,再被持续几天暴雨会把到手的粮食霉烂掉颗粒无收的,把那些麦秸烂了也无法修补房子的屋面,那后果真无法想象,到时不是被鬼子打死,而是无粮可吃而饿死的。

到烧晚饭时,乡长派一个人到齐云山上公布一则好消息:日本鬼子一路人马在正常吃过中饭后由东向西走了。人们听到这消息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比马跑得快,这好消息在每个人心里就像肚子疼到茅缸边屙一泡屎以后再也不疼了似的,当然大家心里都在想着明天该割小麦了。

太阳拖着长长的尾巴渐渐地向三溪风落去,望着那些金黄的云彩,望着那些桔红色的田野和村庄给人们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美丽的动感,仿佛大自然把早早下山的人们带进了另一个世界,仿佛大自然不会在短期内威胁与损坏世界上一切动、植物似的,就连塘边上、树荫下的鸡、鹅、鸭、鸟也唱起只有它们心中知道正常想唱的歌谣了,但人们对天东南角上一片乌云和轻微的闪电而置之不顾了......

“——哐——哐——哐”的锣声骤然响起,这声音把所有的人震得心惊肉跳,一切使人意外,一切使人无常,一切使人乱无章法,一切使人手无足措,这持续不断的声音把整个汪家洼震得地动屋摇,人人从后面齐云山到家家伙担子才放下来,有些慢的人甚至箩筐还在肩上,大多数人连晚饭还未来得及烧,都被这锣声吓懵,不约而同地往外面跑......

“......大家听着,皇军有话说,”众人面前白发苍苍的甲长一手拎着锣,一手用锣槌指着,那脸上写满无奈,用呆滞又沮丧的目光左右不停地扫视,他这时被所有的局促与不安围困着,因为有两个鬼子近距离用长枪上的刺刀顶着他的腰,他慢慢在走到汪小宝家门口说着,“今天晚上皇军要在这里......”

这时几十个头戴钢盔手持长枪的日本鬼子已经把村里所有通向外面的路口都堵起来了,汪汪的狗叫声不绝于耳。

“......大家都听着,一个都别想跑,”那个戴着日式的黄帽,穿着日式的黄裤子,就是上衣穿的与中国一样黑色的本装褂子,抢了甲长的话题,手里握着手枪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后用枪指着,“今天晚上皇军要在这里住一宿,因为天东南角上有雨云,又有闪电......我保证他们是不会伤害你们,这些大日本皇军是为大东亚共荣而来的......”众人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汉奸此时此刻满脸的阴险排泄着冷冷的微笑,他那笑容使人心魂惧碎,使人毛骨悚然,更使人恶心到极致,他人长相又不丑,标准的“国”字脸,怎么干这种龌龊勾当的,此刻在众人的眼睛都怀疑他是不是中国人,还是他娘偷日本人生的,真是人面兽心,他转身看了看身后拥上来的一帮鬼子后又对大家继续说,“你们大家都听好了,只要你们好好地招待皇军,他们是不会碰你一根汗毛的,你们甲长说的全村有十四户人家,我看一户住两个皇军,十四户能住二十八个,剩下的十多位皇军还要轮流站岗放哨,为了大家的‘安全’而以防万一,每家每户有鸡的杀鸡,有鹅的杀鹅,好好的犒劳皇军,如果没有意见,每户就领两个皇军回家吧,快点!”

“每家房子小的可怜,天又热,这......这这不妥吧?”甲长满脸的难为缠绕着困难,颤抖的声音飘进众人的耳朵里,这时穿着一身比其他鬼子衣服颜色深一些,手持长剑的鬼子满脸凶神恶煞,叽里咕噜对那汉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汉奸转身就对着甲长的脑袋呯——呯——就是两枪:“不识相的东西,给你脸不要脸,”甲长即刻倒地,脑部被子弹打穿鲜血直流,虽然手脚还在抽动着,但已无生命迹象,那狗杂种恶狠狠地说着,还把那冒烟的枪口显摆地吹了吹,“我看你死了最妥。”大伙这时被这场景吓得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又用枪扫了一百八十度后指着倒在地上的甲长,“谁要是像他一样讨价还价就跟他一样的下场,任何人都不许收尸,你们听好了,任何人不得离开村子半步,只要谁出村口就必死无疑,量你们也不敢跑,村口四周的路都有皇军守着......”

此时此刻的场面谁都没有见过,人人都是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个个吓得只差尿裤子,汪小宝面对前面的一群鬼子,小声的把话语甩给身后的姐姐:“姐,大难临头了,你赶快带小红小翠她们进家,从后门出去往齐云山跑吧,不管门口发出多少枪声你们都别回头,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再不跑可能就来不及了,等鬼子明天早上走了,我去山上告诉你们......”

汪小宝姐姐听后佯装不慌不忙带几个姑娘转身往家里......

未到杀一只鸡的工夫,汪小宝就听到屋后数声枪声,众人及汪小宝脸上顿时失色,料想那几个姑娘未逃出多远就被鬼子发现了,他后悔万分这馊主意未出好,泪水顿时顺着脸蛋滴在衬衫上,在鬼子面前是不敢擦的。

“......你们都听到后面枪声了吧,这就是逃跑人的下场,跟大日本皇军作对只有赐给你们一个字——死!”那肥头大耳的汉奸说过还哼了哼,把自己的衣冠还整了整,用穿着靴子的脚还踢踢甲长,看是否死透了没有。

汪小宝双腿已经发软,踉踉跄跄的回家走出后门,透过一棵棵竹子的缝隙看见几个姑娘不同姿势的倒在田埂上、麦田墒沟里,还有两个鬼子站在尸体旁边。他一咬牙擦掉满脸的泪水回到大门外。

“......每户快自觉点把两个皇军领回去,招待好饶你不死,否则,后果我就跟你们挑明了。”汉奸说过,那鬼子的头头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的大大的好,大大的良民。”他那话语就像老百姓煮的夹生饭,半生半熟的,他说过又用剑指着怒怼大家:“八嘎呀路!”

汪小宝打掉门牙往肚里咽,只好与其他人一样主动领两个鬼子回家,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爹娘偷偷地擦着泪水,好好的闺女说没就没了,伤心的连话都说不上来。两个鬼子在大门外东张西望的未进屋,小宝点燃洋油灯后对爹娘说:“姐已经被这些狗日的打死了,这时还不能出去看,村前村后都有鬼子站岗,出去就没有命,等鬼子明天走了再说吧,”他又叹息着,“这么大的中国怎么让小岛的日本鬼子进来的,再这样下去老百姓就完了,爹,杀一只鸡煨给这两个鬼子吃吧,光棍不吃眼前亏,娘,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你快去煮饭吧,再炒两个菜。”

“你的大大的良民。”两鬼子进屋后,那矮矮胖胖的小鬼子看到正在烫鸡子的汪铁匠,竖起大拇指表扬。汪小宝估计小鬼子只会两句中国话,一是表扬:“你的大大的良民。”,二是愤怒时说的:“八嘎呀路。”两鬼子这时相互叽里咕噜着,此时汪小宝把对鬼子的愤怒全部藏在心里,表面上卑躬屈膝在打着手示,顺着板凳给鬼子坐,鬼子把长枪放在显眼位置福柜上,“行李”放在小桌上。

汪小宝挑一担水桶出门挑吃水时被鬼子拦住,他拖着鬼子到水缸前指了指水缸,又指了指嘴,鬼子才明白后挥手允许他出去挑吃水。走到二十多岁的二牛家门前看到他正在劈柴禾:“二牛叔,到草塘挑吃水吧。”

“我家水缸有水呢。”他又向二牛挤了挤眼睛:“多挑一担水也不多的。”他领会小宝的意思:“好的,你等我一下,一块走。”他家两鬼子也警惕起来,汪小宝手指了指桶后又指了指嘴后鬼子才放行二牛。

“二牛叔,你二妹,我姐姐她们白白的死就算了吗?”二牛一声长叹边走边说:“现在是日本鬼子当道,你说咋办呢,鸡蛋碰不过石头的,不能再白白死人了。”

“这样吧,你像我这样以挑吃水为由一个传一个,通知他们每户,反正鬼子听不懂我们的话,在今天夜里鸡叫头一遍各家各户就开始下手,你知道的一家鸡叫,家家鸡都会叫的,几乎与时钟一样准,用大锹、扁担、木棍、粪叉都可以,给鬼子来个出其不意,要他们在梦中上西天,在屋内地方小,鬼子的长枪是不好使的,打死一个算一个,每家全体出击打两个鬼子应该是不费劲的,但‘武器’放哪千万别忘了,打过别往齐云山跑了,东边的人家往东边方向跑,别走田埂上跑,走麦田墒沟猫着腰跑,西边人叫他们往西边大方塘那边跑,这样就不会被鬼子一网打尽的,不给点颜色给日本鬼子看看,他们更会肆无忌惮杀我们的,不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死都不瞑目,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把这一次的生命用来跟鬼子搏斗一次也是值得。”

“说的对,反正这穷日子也没有过头,天天提心吊胆的,不跟他们同归于尽,我们早晚还会死在他们手里的,不如先下手为强......”

“全国人民要像我们这样就好了,一户杀两个鬼子,中国现在可能有伍仟万户,照这样就可以杀掉一千万个鬼子,他们自己把老祖宗挖出来再死两次都不够我们杀,人不怕死,置对方死是人生最高境界、最大价值,因为我们正义的......”

“......”“......”

汪小宝第二担水倒水缸后,对正在弄晚饭的爹娘小声说:“姐不在了,眼前难受伤心是没有用的,人死不能复生,马上吃晚饭了,在鬼子面前装高兴的样子才行,姐姐被他们枪杀的,但在他们的面前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出来,爹,你把打铁的大锤带进房间,我用斧头,鸡一叫就动手打死他们,每家都是这样的,我们互相都通知过了。”

汪铁匠点点头。小宝娘担心:“能行吗,万一......”

“别担心,我们一动手你就往大草塘那里跑,别走正路,弯腰从麦田墒沟里跑,我们打死鬼子后去找你,娘,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嗯,”娘用衣角擦着泪水,“今晚你跟你爹睡,好打死他们。”

一碗韭菜,一碗四季豆,一钵鸡汤都端上了桌,当然还有五碗饭,把不大的小四仙桌挤满了,在农村一般一天三顿都是煮稀粥,只有来亲戚朋友才煮饭呢,今天是“贵客”来临破例,当然这两鬼子吃的是“上路”饭。汪小宝打着手示:“太君吃饭了,没有好的招待太君就将就一下吧。”

两鬼子看看桌上的菜后互相鸟语了一番后,其中一个对小宝竖起了大拇指:“你的大大的良民,你的大大的良民。”两个鬼子坏透顶了,居然把汪铁匠父子俩面前的饭碗调换过来,吃菜时他们看过汪小宝他们吃过第一筷后才吃,吃鸡肉喝鸡汤更是如此,他们此时吃得有滋有味的,但不知道中国两个成语“四面楚歌”、“危机四伏”的真实含义是啥意思。

晚饭后小宝娘搬了一捆稻草铺在地上,汪铁匠把自己闺女用的单被和席子铺在稻草上准备给鬼子睡觉,席子铺上去还用手抹了抹才平整,弄得整齐后换来鬼子六个字:“你大大的良民。”此时昏暗的洋油灯是照不亮屋内光明的,只是像一粒花生米大的火苗在灯芯上一跳一跳的,鬼子指着洋油灯摆摆手,汪小宝点下头。他知道鬼子不许熄灯,他在心里谩骂鬼子笨蛋东西,还剩半灯盏洋油能亮到鸡叫吗?你们的狗命已经不属于你们了,中国的阎王爷在等你们报道呢。

汪小宝突然听到鸡叫声,这鸡叫声划破深眠的夜空,同时也听到零星的枪声,这时堂屋两个鬼子也惊醒在互相“鸟语”,父子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步到堂屋向鬼子猛砍猛锤,屋内一片漆黑,父子俩虽然看不见鬼子,但斧头、锤子打得实就行......

“......娘,你快跑,别管我们了......”

两鬼子措手不及痛得哇哇大叫,父子俩不知打了砍了多少下,直到鬼子瘫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才住手,小宝估计两鬼子像砧板上的斩肉了。

“爹,快跑,他们已经断气,再不跑就跑不了了,你听外面到处是枪声。”当他父子俩几步冲出门外,那鸡叫声、狗咬声、人哭声及枪声把整个村庄都炸锅了,西头有几家房屋已经火光冲天,鬼子有穿戴整齐的,也有衣冠不整的,也有鞋子未来得及穿的,端着枪在火光、月光下边追、边鸟语、边开枪......

汪小宝父子俩未跑出村头,在月光火光下发现娘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小宝弯腰刚要抱起他娘时,他爹急切的说:“快逃命吧,你娘已经不动了,你看倒在地上的人多呢,”他拽起小宝,跑着说着,“还是走大草塘塘坎子跑,上塘埂后走麦田墒沟爬,快!快......”

此时此刻通往村外所有路口都被鬼子占领,再晚一会小宝父子就性命难保了,好在大草塘边上都长满芦苇及水杨柳,从塘坎遛鬼子很发现的,当他们走过后鬼子已经冲到大草塘埂上来了。

汪小宝父子俩在墒沟里流着泪爬着,如果直腰就会被鬼子发现,也不知道鬼子的枪射程有多远,每块田爬到埂上时肚皮贴着田埂才敢过去,下埂后继续爬,一直爬到前汪庄后才松一口气,换句话说也真的爬不动了,衣服、手皮都被田里的瓦砾磨破,浑身汗水已浸透衣服,当他们父子精疲力尽喘着粗气坐田埂上朝家望时,整个汪家洼是一片火海,就连老光蛋汪三麻子离大庄上很远的小单户也冒着火苗,更可恨的是田间到手的麦子鬼子也未放过,火光映红半边天。

小宝哽咽:“我们逃出来了,娘——她——”

“哭没有用的,这就是命呀。”汪铁匠借着月光看见北边田埂上两个人拉起来他,“到那头看一看,看那两个人是谁?”

“汪大哥,我知道可能是你们父子俩,才准备起身到你们那里的,看你们往这头来了,”二牛与他大妹两人,他又说他大妹,“别哭了好不好,你看你喉咙都哭哑了,这是没有办法的,等于是天灾人祸。”他又问汪铁匠:“大嫂也没有逃出来?”

小宝点头,所有的愤怒用语言发泄着:“鬼子杀我家两个人,我要不杀死二百个鬼子还‘债’这一辈子就枉为人。”汪铁匠说:“天亮等鬼子走了把小宝娘、姐姐先安葬,哪怕找两床席子把她们母女俩卷起来也行,天太热了......”

“大哥,你傻呀,日本鬼子肯定等我们上钩呢,回去等于送死。再说蛇死在路上还有人挑呢,放心吧,其他村里的人会安葬他们的,”二牛说,“估计鬼子也被我们打死不少,鸡叫前两鬼子就被我干掉了,我昨晚陪他们两狗日的喝了一些酒,他们睡得像死猪一样,我用大锹猛拍他们的脑袋就像拍西瓜,被拍烂了,连叫都没有叫一声,我爷爷肯定死了,他老了跑又跑不动,我背又背不动,真的顾不上他,幸好大妹跟我逃出来了,可惜二妹与你家小琴死得太冤,我们昨天晚上用的这个计谋基本上家家都知道了,起码二十个鬼子被我们送阴曹地府去了。”

汪小宝对着家的方向跪着:“娘、姐姐还有大叔、大娘兄弟姐妹们,我汪小宝跟你们磕头下礼,对不住了,来世相见吧,大家相信我,我会给你们报仇的,有仇不报枉为人......”

“......”汪铁匠说。“......”二牛说。“......”小芳哭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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