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遗响
文/林桑榆
收到太多倾诉家庭关系的私信,不知何以解答,一切尽在文中。也许这只是矛盾中的一隅,但希望它拥有止疼药的功效,能将你暂时宽慰。1
打念书起,我就严重偏科。
小学那会儿,数学成绩一塌糊涂。上中学,好了,数理化一起糊涂。唯独语文稍微拔尖,作文还拿过大大小小几个奖,用文字鞭笞人的本事不小。
许梅枝说,我骨子里和我爸一个德行,清高、不务实。
“作文好能当饭吃?”她讲,“数理化出色好找工作,指不定还能做科学家。”
我内心默默冷笑——凭什么看不起文学家。
但我的天分,估计支撑不了自己在将来成为文学大家。因为我也曾马失前蹄,拿过有史以来的作文最低分,接近于零。
那次作文的题目叫:我的妈妈。
不难推测,这位许梅枝女士就是我的妈妈。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像乖小孩,我选择贯彻“诚实”品质,在作文里写:我的妈妈,有一张特别厉害的嘴,比我的笔还厉害。她成功逼走了我爸。
作文原本是拿去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不出意外地被打了回来
语文老师说,这次的比赛主题,是爱,让我重写。
我梗着脖子拒绝,声称要放弃比赛,因为我实在无法爱上许梅枝。
老有人问,到底爱一个人难,还是恨一个人难?十六岁的我已经明白,逼自己去爱一个人,才最难。
许梅枝的利嘴,远近闻名,是她斑斑劣迹里最突出的“特长”。
寻常,她不仅对我爸呼来喝去,对我也一样,老拿理科成绩说事儿:“同类型的题还要错多少次才是个头?再不好好学,干脆你就去给我闹点事,至少让我清楚你到底为什么学不好,而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架势,只差没用筷头戳穿我的太阳穴。
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怨恨过我的父亲,甚至有些羡慕。因为他可以选择离去,而我不行。
在我十六岁的日记里,几乎每一页都在倒计时——计算着什么时候能长出够硬的翅膀,飞到没有她的天边去。
哦,当然.....
除了倒计时,日记里偶尔还会出现一个名字:庄南。
我和庄南同班,前后桌,还住同一个小区、同单元,更是上下楼的邻居关系。
他们家是后搬来的,我碰见过几次他的母亲。小时候读童话书知道了白天鹅,却没真正的概念。直到遇见庄妈妈,从此传闻里的“天鹅”都有了模样。
反正,许梅枝和她一比,相形见绌。
都说女儿会长得像爸爸,儿子通常像妈妈多些,庄南完全印证了传闻。一个男孩子,身形匀称、眉清目秀,却常年剪着利落的短寸,整体柔与刚的比例将将好,看上去异常舒服。
加上他出众的不止外表,还有常年占据的光荣榜,更写得一手横平竖直、间架紧密的隶书,是学校文艺晚会上铁定会出现的主持人角色,无时无刻不闪着光。
可最初的最初,我对庄南不敢有非分之想,更多的只是羡慕。
羡慕他有一个说话温温柔柔、客客气气,长得还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母亲
然而,人一旦对谁有了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