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怎么得 http://m.39.net/pf/a_4793729.html《专使》的翻译,始于年秋。时值《中华读书报》创刊不久,当时在该报主管外国文学版面的记者赵武平来南京联系作者。因为我那段时间经常为《文汇读书周报》写一些外国文学最新动态和书评方面的稿子,同事便把我介绍给了他。和赵武平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国家新闻机构的记者,他回京不久,打电话给我,说他工作以外也在做书(当年国营出版社以外做书的人叫书商),希望出一些品位较高的书。他很喜欢亨利·詹姆斯这位作家,希望我自己,加上另找两个人,把亨利·詹姆斯后期的三部重要小说《鸽翼》、《专使》和《金碗》翻译出来,由他来负责出版。我知道,亨利?詹姆斯的小说,尤其是他后期的小说,以艰深难解著称,翻译难度很大,因此在电话里很是犹豫。可他不断在电话那头说个不停,其中说到,我刚到而立之年,是该啃一些硬骨头了,这样到年纪大了也可以有些回味。我觉得此话不无道理,终于答应下来。
既然答应了,我马上找了一同事译《鸽翼》,一南京大学的老师译《金碗》。我自己就开始翻译《专使》。因担心难度大翻译的时间会拖很久,我后来又请南京大学的一位老师帮我分担此书后面三分之一的翻译。几位译者都为能参与翻译这位名家的名作而欣喜。一晃半年过去了,图书市场已转向低迷,北京那位记者在电话里对我谈到出书难的问题,但又说他还是看好亨利·詹姆斯的这几部小说。我马上了解了一下各位的翻译进度,不知是因为各位都太忙还是因为翻译难度实在太大,结果是,《鸽翼》译出了三四万字;《金碗》还没开始翻译;帮我分担《专使》后面三分之一翻译的老师只译了两千字。鉴于这些情况,我与北京那位记者商定,立即让那三位译者终止翻译工作。三位译者一听此消息,个个如释重负。当时我自己《专使》的译文已有七八万字,这七八万字可是我这半年里除了非干不可的事以外全力投入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的成果,如果就此终止《专使》的翻译,我心有不甘。再说,像《专使》这样富有文学个性和价值的名著,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认认真真翻译好了,就不愁没人出版。于是我仍然继续《专使》的翻译。
到年夏,我的工作岗位有了变化,工作责任和压力急剧增加,不仅八小时以内,连八小时以外的晚上、周末,乃至睡梦中,都经常在考虑工作上的事,完全无暇他顾,《专使》的翻译自然不得不暂停。此时,《专使》已译出三分之二。这二十来万字的译文,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稿纸上的,写满了六七本每本一百页每页三百字的稿纸。当时人们把在稿纸上写作、翻译叫做爬格子。
此后的十多年,虽然工作岗位有过几次变化,但总的来说,都免不了又忙又累,尽管心里一直记挂着《专使》的翻译,但只是偶尔拿起笔译上几页,翻译并没有什么大进展。
时光飞逝。到年,尽管当时的工作还是比较紧张,但经过两年的适应后,我终于基本上可以在周末翻译《专使》了。这时的翻译,当然已经不是爬格子,而是用上电脑了。同时,为了方便以后修改,我请人把前面写在稿纸上的二十多万字译稿输入电脑。由于只是周末搞翻译,而周末又还不时会有因公因私的杂事打扰,所以,翻译进展仍然比较缓慢,直到年上半年,才译完《专使》全书。不过,此处所谓的译完,其实只是译出了初稿。
前面已提到过,《专使》以艰深难解著称。这部小说即使对母语是英语的文学读者来说也有较高阅读与理解上的难度。有位美国某大学的文学教授在得知我在翻译此书时,马上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我,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向我竖起大拇指。
初稿出来后,就开始逐句对照原文修改译稿。修改《专使》译稿的工作,难度依然很大,进展依然缓慢。即使在修改译稿的阶段,仍然经常查一本本词典,反复琢磨推敲,或就一些疑难问题请教相关专家和同学,一个句子花上一两个小时、半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是常有的事。
到年秋,集编辑、作家、翻译家于一身的漓江出版社的老朋友沈东子先生知道我在翻译《专使》,表示可以将此小说收入该社的“英语文学典藏丛书·长篇小说卷”。我的第一本译著就是在漓江出版社出版的,该社的第一代外国文学出版人刘硕良、宋安群、莫雅平等都是我的老朋友。我欣然与该社重续前缘,签了出版合同。这样我就不得不尽量排除各种干扰,以便加快修改译稿的进度。不过,到年4月30日交稿截止期到时,修改译稿的工作仍未完成。蒙东子兄又宽限我两个月,终于,到7月3日,我交出了三十万字的《专使》正文译稿。
交稿前的半年,由于有交稿期限的限制,我一直在紧张地修改译稿。也许弦崩得太紧,用脑过度,以致交出《专使》正文译稿近一个月后,才得以开始修改亨利·詹姆斯为纽约版《专使》写的那篇著名序言的译文。此序言谈《专使》的创作,和其正文一样,许多词句看上去每个单词都认识,但在整个句子里、在上下文里的确切含义却颇费思量,比正文更加艰涩难译。修改其译文,其实仍然是对原文逐句反复琢磨推敲然后又绞尽脑汁尽可能用贴切的中文表达的过程。
前面一直在谈《专使》的理解与翻译之艰难,下面试举一例。
《专使》第八部第一章第一段的最后一句,原文是:
Itwasallveryfunnyheknew,andbutthedifference,asheoftensaidtohimself,oftweedledumandtweedledee—anemancipationsopure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