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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姆乐屋北京第一家游戏机店的29年丨触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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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一群老顾客,还有一只猫。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门,照在白色的地砖上,积年的磨痕有些微微发亮。猫躺在柜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尾巴敲打着木板,时不时抬头望望柜台对面的玻璃橱窗,低头舔弄自己黑白相间的毛皮。

玻璃橱窗里摆满了老游戏机,有SFC、N64、GBC,世嘉土星、MD,索尼的PS,雅达利的美洲虎,还有国内的各种仿制游戏机。橱窗前堆着装街机面板的纸箱,上面放着吉他手柄,以及一部老式的转盘电话。

橱窗里的老机器

店面的正中央是大屏电视,连着一部合一的街机“月光宝盒”,下面垫着几台Xbox。头发花白的男人蹲在屏幕前,大力地晃动摇杆玩《兰博3》,猛砸按键,噼里啪啦的声响配合着滴滴嘟嘟的枪炮声。店主蓝姐坐在柜台后面,背后的架子上是最新的NintendoSwitch和PS4Pro。我站在橱窗旁边,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有人推门进来,是个皮肤黝黑的小胖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白色的运动T恤绷紧在身上。他满头是汗,右边鼻孔里塞着面巾纸,拎着一个布袋,三步并作两步,到柜台前瓮声瓮气地开口:“您这儿收PS4么?”

“先看看吧。”蓝姐打开袋子,拿出机器,看着上面的灰尘和划痕,皱了皱眉头,“你真没照顾好它。”她皮肤很白,微微发福,脸上看不出年龄。

“借朋友玩了。”小胖子讪笑。

“我早就说过,游戏机不能随便借给别人。你当宝贝,人家不知道爱护。”蓝姐把PS4翻了个面,“连手柄最多一千。我们这里新机器也就卖一千六。”

小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右手上有一块青紫。“这是15年买的机器……我这儿还有几张盘,您收么?”他从袋子里拿出五六张游戏光盘,其中有《看门狗》《侠盗猎车手5》《使命召唤:黑色行动3》。

蓝姐打量着他:“你是遇着急事了?”小胖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把头低了下去。

“都不是新游戏了,《使命召唤》下个月出新作,老盘要降价。而且你这盘也没保护好,全是大手印子。”蓝姐打开光盘盒,一张张看过去,“只能算三四百。加上机器,你还差多少钱?”

“一两百。”小胖子嗫嚅道。蓝姐想了想说:“你有掌机么?PSP之类的,如果坏的不是很厉害,我们也收。”

“我打个电话。”他声音有点带哭腔。

小胖子跑出门,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冲电话里的朋友嚷嚷着什么。树荫在白色的T恤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队游客从他面前经过。导游举着红色的旗子,队伍里有老人也有中年人,一个小男孩看着店铺外面的招牌,清脆的童音在胡同间的道路上带出回响:“卡-姆-乐-屋?”

鼓楼卡姆乐屋的门面

卡姆乐屋建立于年,是北京历史最久的游戏机店,至今已经经营了二十九年,很可能也是中国北方地区第一家专门做游戏机出售和维修的商店。这家店最初开在地安门外大街,年搬到了鼓楼西大街,靠近鸦儿胡同和烟袋斜街,这片区域也是北京目前保存最完好的胡同区。最近鸦儿胡同又有拆迁改造的传言,据说卡姆乐屋也要关。我来这里问蓝姐,她说并不会有影响,店铺还照常营业。

“像这样的事情,您这儿多么?”我看着台阶上的小胖子,他放下电话,正望着树影发呆。

“很少。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把游戏机卖掉啊,都是心头的宝贝。”蓝姐叹气,“不过你要说这二十多年,也是什么人什么事儿都见过了。”

浪客馄饨

屏幕上的兰博在枪林弹雨中穿行,最终还是血量耗尽,一行GameOver跳了出来。打街机的男人大笑一声:“这把不算,手没热!我先砍两个人爽爽!”他打开了《月华剑士2》,熟练地选了斩铁。

男人外号馄饨,是卡姆乐屋二十多年的老顾客,如今已年过四十,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亚麻的裤子松松垮垮,脚下一双半新不旧的布鞋,左臂纹着《生化危机0》里比利·柯恩的纹身。他特别喜欢《生化危机0》,对于“空格键跳门让PC版比主机版最速通关快9秒”一类的细节如数家珍。

馄饨的身旁是一台索尼彩监,彩监上摞着最新的PSVR,二者间隔有二十多年

“他的特长就是玩游戏,二十几年了,厉害得不行。”蓝姐向我介绍,“看他玩游戏,真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的特长……”馄饨战斗正酣,攻击跳跃行云流水,手起刀落KO了对手,回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的特长其实是吃饭,我饭量特大。”他打完一盘,站起身来,身高一米八五,体型修长,气度有点像《月华剑士》里那些幕末的浪人武者,只是肚子微微凸出了。馄饨觉得自己没什么厉害的,从小到大玩过来,用时间堆出了水平。不过他也忍不住炫耀一下:“以前北京地区《月华剑士2》这游戏,我走到哪儿,连胜记录就到哪儿。”

馄饨下午一点来到卡姆乐屋,一直蹲着玩街机,我把椅子搬给他,他说不用。馄饨打了半辈子街机,觉得只有这个姿势才舒服。切了几盘《月华剑士》,馄饨又打开《雷电》和《怒首领蜂:大往生》,他把这些游戏统统叫做“飞机游戏”,每一款都能从头到尾一命通关。

我问他:“您常来玩游戏?”馄饨正躲着弹幕,一时没工夫说话。蓝姐说:“他其实是来聊天的。”

馄饨最近离了婚。他觉得人生的最佳状态是“结了婚生活还跟没结一样自在”,可惜没能达到。蓝姐劝告他,这事儿得想好,好聚好散。三两句之后,大家又开始聊游戏,聊圈内朋友有什么新动向,聊日本的菜特别淡,聊新出的手办。蓝姐喜欢收集变形金刚,店里放着变形金刚版的PSone,家里有一橱子变形金刚。

店里摆放的PS变形金刚版

馄饨也有一堆变形金刚,曾经在AC论坛上用三百六十块截胡到一个初代的擎天柱,截完以后主动去向事主道歉,自请封杀ID。他还玩乐高,经常去北师大找专做乐高的社团一起玩。馄饨自己用乐高搭了一座巴别塔,六千多块砖,卖给了一位翻译,“巴别塔倒了,才有翻译这行当,这是他们祖师爷,买回去供着。”

馄饨最初到卡姆乐屋,是在年。他从小混迹后海和鼓楼的街机厅,在家被父母打,到街机厅玩游戏出气,出气完再回家被打,如此循环往复,上学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街机厅里待着。母亲为了不让他去街机厅,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台FC放在家里,至少可以把儿子放在眼皮底下。馄饨玩了一阵FC,开始去各个游戏店晃悠。

年,北京的游戏机店屈指可数。蓝姐记得前门有一家姓齐的福建老板卖FC,新街口有一对姐弟开游戏店,“都是生意人,不玩游戏,也不懂游戏。”这些店把机器价格压得低,卡带价格标得很高。卡姆乐屋卖机器价格不低,但卡带价格相对便宜。店里还提供置换业务,所有卡带明码标价,玩家可以把玩过的游戏带来,加减差价之后换其他的卡带,这让卡姆乐一时成为了北京游戏机玩家的集散地。

老板手写的最新版置换公告

馄饨来卡姆乐屋,和各路玩家神侃,看人玩游戏,看杂志和海报。那时一张印刷精美的街机海报可以卖到元一张,馄饨没钱买游戏机回家,买回去也会被没收,于是就买街机海报贴在房间里。

高中毕业后,馄饨去了外地,跟着各路朋友捣鼓生意,“没正经上过一天班。”他不太想回家,回了北京就住在朋友家,吃盘爆肚,去街机厅玩,再来卡姆乐屋聊聊天,跟蓝姐聊,跟其他顾客聊。聊到没话题了,搓一盘街机,然后离开北京。年,在外面飘了十几年,馄饨终究还是回了家,结了婚,曾经想接下一个朋友的游戏店,就像卡姆乐屋这样,每天在店里和人聊天。这事儿馄饨盘算了很久,最终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做成。

前两年馄饨小学同学聚会,大家商量着玩四驱车,一起买了一个大轨道,最后放到了馄饨家里。馄饨清楚地记得,年,他拿了家里两百块钱买四驱车,被打了半死。

“要来我家里玩四驱车么?或者我带你去北师大玩乐高。”馄饨热情地招呼我,此时我们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我想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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